两人的第一次约会不算失败, 但也说不上很成功, 毕竟中间还闹了点儿小矛盾, 而且几乎下了一整天的雨, 和理想中的约会相差太远。
这雨断断续续飘了几天, 雨停了，雪倒是正儿八经地来了，不过在南方，雪根本下不起来，夹在雨中，就跟雨滴一般。
这天上午, 前几节课都没有温素依的身影, 李楚诀觉也不睡了, 恨不得赶紧冲到办公室问蒋丽温素依怎么个情况。
不过临近李楚诀暴走边缘前，温素依来了，整个小身板走起路来轻飘飘地, 摇摇欲坠。她走到自己座位, 刚坐下，就撑在桌面上, 没什么动静。
“喂，你怎么现在才来。”李楚诀担心道。
温素依有气无力地回道，“肚子不舒服。”
但具体的, 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等到下课，温素依缓缓起身去前边饮水机那里接了杯开水，回来时被这路过的同学一撞, 开水立马荡到手上，杯子“哐当”一声落下。
男生立马道歉，但在看到已经走过来的李楚诀时，心里一咯噔，心想完蛋了。
李楚诀抓起温素依的手，白嫩的肌肤被烫得红肿，他轻轻吹了吹，抬头一脸凶狠地朝男生望去，“你没长眼睛是么，这么窄的过道里，跳什么跳，要打闹就去外面走廊打闹啊！”
温素依拉住他的手指，忍着痛小声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已经道歉了。”
李楚诀又再瞪了男生一眼，回身将温素依扶回座位，“你要接水给我说呀，我帮你接。”
温素依摇摇头，捂着肚子坐下，脸色愈发苍白。
李楚诀将热水袋放她怀里，“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呀？你说你不舒服干嘛还来学校，你是不是生病了，不会很严重吧，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下？”
温素依难得见识到李楚诀婆婆妈妈的一面，虚弱地摇摇头，想让他别说了。
但少年心疼得厉害，话也不自觉多了起来。
到中午吃饭的时间，罗耀走了进来，见温素依趴在桌上的模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语言轰炸。
“小依依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李楚诀又欺负你了？”罗耀扶着桌子坐在前排，“小依依你别怕，李楚诀要是欺负你你和我说。”
温素依心里叹了口气，小声道，“我没病，只是，只是女生每个月……”
她埋着头，脸微微透红，这种话怎么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但罗耀已经明白了，松了口气。旁边李楚诀皱着眉头，望着他俩问了句，“什么？”
罗耀，“这个女生都会来的，你再问人家小依依不好意思了。”
李楚诀有些丧失耐心，“所以是什么？”
这时，翟曲易从旁边走过，淡淡飘来一句，“通俗讲叫大姨妈，学名的话，叫月经，生物上来说，就是子宫内膜脱落造成的出血现象。”
罗耀一惊，露出贱笑，用胳臂肘戳了戳翟曲易的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
红晕已染上温素依的脖颈，偏偏翟曲易还毫不知情地继续道，“以前的生理书上有讲过。”
李楚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都怪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原来是月经，幸好不是生病。”
温素依紧咬着下唇，眼中泛着点点水光，听着几个大男生毫不避讳地谈论着女生的私事。
李楚诀摸摸下巴，“那月经期怎么缓解疼痛？”
翟曲易回想，“好像一般都喜欢泡什么红糖水。”
李楚诀拍了下罗耀的肩膀，“一会儿打饭帮我从小卖部看看有没有。”
罗耀咬牙，转头对着李楚诀又露出笑容，“好，我一会儿去看一下。”
......
没等多久，罗耀和翟曲易带着午饭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小盒红糖姜茶。
李楚诀起身拿着杯子按照说明书细心泡上小杯端到温素依面前，温素依抬头，手背贴着温热的水，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李楚诀回到座位，见温素依这模样饭也吃不踏实，“你真不吃饭？”
温素依摇摇头，两个饭盒都摆在李楚诀面前。
李楚诀快速将两盒饭塞进肚子里，没一会儿人不见了，从后门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饭后的校园渐渐变得空荡，吵嚷的氛围也逐渐平息下来。
过了二十来分钟，李楚诀从后门走进来，手上还提着用一次性纸盒装着的粥，表面飘着绿油油的青菜，轻轻一翻，还有韧嫩的香菇和香甜的虾仁。
李楚诀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靠在温素依柔软的唇边。
温素依有些许诧异，“你在哪儿买的呀？”
她可不记得学校有材料这么丰盛的粥。
李楚诀将勺子贴得更近些，直到温素依吃下，这才解释，“我去校门口买的，学校只有清汤寡水的稀饭，能有胃口么。”
温素依将粥吞下，温热可口的粥顺着食道一路暖进胃里，肚子似乎也没那么痛了，“谢谢……”
李楚诀揉揉她的脑袋，“谢什么，我是你男朋友，女朋友不舒服，当然要照顾。”
温素依小脸透红，不再那么苍白，她伸手想拿过勺子自己吃，却被李楚诀很快躲开了。
“你不是不舒服么，而且我手受伤那段时间也是你一直在喂我，现在该我喂你了。”
不等温素依拒绝，又一口香甜的粥被送到嘴边。
温素依嘴唇微微抖动，小心上前将勺子含进嘴里，然后又快速离开，慢慢咀嚼。
李楚诀似乎爱上了“投喂”的乐趣，回想起小时候喂兔子的场景，兔子总小心翼翼靠近人类，然后从人类手中快速取食。
温素依见李楚诀一直盯着她，有些不自在，浸着温热汤水的嘴唇渐渐有了血色，表面水泽亮润，“能不能，不要一直看着我……”
李楚诀稍稍收回了点儿炙热，“这不没事做么，看你吃饭的样子也挺有趣的，而且我不一直看着你，万一把饭喂到你鼻子上了怎么办。”
这么一说，似乎也有理有据。
温素依不开口了。
李楚诀继续投喂，直到一盒粥快见了底，这才停下。
后面上课，温素依几乎全程趴着。
直到语文课上，老师点了她的名字。结果不等她回答，李楚诀便毫不避讳地说了句，“姨妈来了，正痛着呢！”
然后全班哄笑，羞得温素依涨红了脸。
……
隔上几天，迎来本学期最后一次月考，李楚诀不放心，还专门把人护送到考室，楼道间拥挤，但全程谁都不能碰他半拥在怀里的人。
温素依默默走到考试最后一排，给李楚诀打了招呼后便静坐在椅子上。
教室里还有很多学生似乎是认识，要不就是从其它考室串门过来的，围在一起聊天。
他们这个教室再怎么都是学校前300名的，算是学校里成绩很不错的。
温素依无聊地在草稿纸上画画，前方忽然变得热闹起来，抬头便见两女一男围在前桌旁边，似乎聊得挺开心。
被几人围在中间的男生，长腿肆意搭在过道，裤子被挽起几厘米宽度。头发看起来有点儿自然卷，俊美的五官做着稍有些轻佻的动作，哄得两个女生捂嘴笑个不停。
男生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忽然转过头来。
温素依连忙低头，其实她就只是羡慕男生和朋友间打趣的关系。
男主看了她几眼，眉梢微挑，勾人的双眸又面向自己的朋友，继续聊天。
预备铃响起，男生的朋友悻悻离去，走时还有些不舍。走廊上彻底安静，卷子由第一排依次后传。等大家都开始做题时，男生忽然喊出一声，“我去，怎么没墨了！”
男生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至少后几排的人都能听到。
没几秒，男生忽然转过头，对着温素依眨眨眼，笑容灿烂，“小姐姐，有没有多余的笔芯呀？”
温素依只多备了一根，但目前来说手上的这只就已够用，便掏出笔袋，把多的笔芯递了出去。
男生赶忙说了“谢谢”，“小姐姐，下午还你一根。”
温素依不是很在乎地点点头，继续写手下的卷子。
结果一直到隔天下午，男生一见她，拍了下脑袋，忘了。
温素依赶忙说，“不用了，一根笔芯而已。”
男生直接将胳膊贴在温素依的桌子上，脑袋枕着胳膊，“这可不行，要不小姐姐你加个我微信，我把钱转给你。”
温素依摇摇头，“真的不用了。”
男生捂着心口，“但我过意不去呀。”
男生说完立马掏出手机，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打开，催促着温素依快点。
温素依也没多想，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在看到对方名字叫“迷路的幼儿园园长”时，有些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男生自然也注意到了，却毫无羞涩，“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温素依慢慢念出自己的名字，男生听了一遍，忽然上手抓住她，“你写一遍吧，光听的记不住。”
温素依慌乱间抽出自己的手，缓缓在草稿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可爱的方正字体，倒和本人的性格有些相像。
“温素依呀，挺好听的。”男生捞过她手中的笔，两人的指尖微微摩擦，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温素依总觉得男生故意在手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她快速避开男生的接触，只见男生在纸上快速写出几个潇洒的字体——江琛。
江琛愉悦地勾着嘴角，“温同学，我是13班的，你是7班的对吧。”
温素依有些许吃惊，不过江琛很快回答了她的疑惑，“因为昨天见李楚诀找过你，李楚诀我知道，7班的。”
“你知道李楚诀？”
“当然了，他那臭名声，谁不知道。”江琛又凑近了些，“你知道那小子以前是个什么人吗？”
温素依摇摇头。
江琛嘴角的笑意突然变得意味深长，“我和他小学初中都是一个学校的，甚至初中跟他还是同学，他呀，脾气特别暴躁，以前经常把班上的孩子弄哭，还打别人，特别坏。”
温素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虽然李楚诀脾气是挺暴躁，但别人不惹他的话，他一般也不会发脾气。
江琛看出她的疑虑，继续道，“你千万别跟他说你有遇到我，我跟你说呀，他小学初中经常无缘无故抢人东西，不光打人，还偷钱，后面被他爸揍了几顿才老实的。”
“真、真的吗？”
“真的，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没必要骗你吧。”江琛还捞起斜刘海，露出额角，“看到我这里的伤口没，就是他害我磕着的。”
右眉上方，有个很小的疤印。
温素依还想再问几句，可这时老师拿着卷子走了进来，一看时间，也差不多到考试时间了。江琛转身背对着她，她心里稍有不安，连带着考试时都一直在想李楚诀的事。
李楚诀小时候性子真有这么恶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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