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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娇客多(下)

    宫中布局如棋盘一般纵横交错,不过一会儿,小黄门便消失宫门拐角处。

    顾熙言等了片刻,觉得的索然无味,索性观赏起周边的景致来。

    方才两人已经进了这御林苑的大门,此地周围绿树茵茵,满眼苍翠。

    不远处,隐隐可见有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掩映其中。

    半月门里头的栏杆外,假山怪石上飞流直下垂下一条瀑布,水流砸在池底的巨石上,溅出银花朵朵,响声阵阵。

    顾熙言闻声而去,脚下转过半月门,往前又走了两步,依靠在白玉栏杆上,单手托腮,看的出了神儿。

    这里偶有鸟语阵阵,不见什么人影儿,却分明传来一阵洞箫声。

    那箫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在一片苍翠中飞荡回旋。

    顾熙言听得入迷,等到一曲终了,方觉那箫声哀婉至极,声声悲痛。

    美人儿被这箫声勾的莫名心情低落起来,正倚在白玉栏杆上出神,忽然见那山石后转出一个手持洞箫的白色身影。

    不请自来,背后偷听,实在不是君子行径。

    顾熙言一阵心虚,当即转身要走,不料那白玉栏杆外的矮坡上,一片西府海棠长的郁郁葱葱。

    方才她一个转身,好巧不巧,栏杆边儿探出的枝丫竟是把她鬓发间的金钗勾了下去。

    那只三层镀金点翠莲花托的金钗落在白玉栏杆外的矮坡上,格外显眼。

    顾熙言立刻趴到白玉栏杆上,探着身子试图去够矮坡上的金簪。

    奈何距离实在太远,怎么都够不到,顾熙言心中无比焦急。

    倘若是别的首饰,不要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这只金簪。

    今儿个顾熙言和萧让进宫拜见太后,特意带上了这只萧氏当家主母代代相传的金钗,没想到竟是在此处被树枝勾了下去!

    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丢了,可叫她怎么和萧让交代!

    顾熙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正百爪挠心之际,突然发现那手持洞箫的白衣人正定定站在假山前,似是看见了她的窘状,竟然朝白玉栏杆的方向走了过来。

    现下周围没有别人可以求助,顾熙言也顾不得背后偷听被发现,只好寄希望于这位白衣人能帮个忙,把那金钗捡起来。

    能把洞箫吹的那般呜咽动人、如怨如慕的人,想必不是什么坏人。

    正这么想着,那白衣人已经走到了眼前,顾熙言从白玉栏杆上探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竟是呆住了。

    只见那人一袭白衣,银冠束发,生的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清心寡欲的一张脸,真真是如同庭中宝树,阶下芝兰一般。

    上一世,顾熙言见惯了风流倜傥,峨冠博带的文人雅客,也算是阅美人无数。

    可眼前之人容貌昳丽,周身仙逸出尘,莫名叫顾熙言突然觉得,以往所见,皆是些俗红庸绿之流。

    那白衣男子分花拂柳而来,站在白玉栏杆下,微抬了头,双目如潭,声音清润低沉,“这支金钗,可是夫人掉的?”

    顾熙言有求于人,当即趴在栏杆上殷切的笑了笑,“正是妾身掉落的。”

    “还麻烦公子施以援手,妾身感激不尽。”

    美人鬓发微乱,正倚在栏杆上,剪水双瞳里笑意宴宴,如一汪清泉,直叫人甘甜到心里。

    那白衣男子神色淡淡,当即捡了地上的金簪,伸高了递给她。

    顾熙言伸长了手臂,把金簪拿到手中,满心欢喜的道谢,“真是多谢公子。”

    看这白衣人穿着打扮,既不像内侍太监,也不像皇子装束。

    顾熙言下意识便把他当做了宫中乐师。

    故而本欲转身而走,终是忍不住回头道:

    “方才妾身并非有意偷听,还请公子赎罪。

    妾身多嘴一句——这曲《广陵散》抒发的是嵇康那股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

    公子的箫声里,只见悲,却不见壮,难免失了魏晋风骨。”

    那白衣男子定定仰视着她,嘴唇颤了颤,却没说话。

    ——不像是很开心和她讨论乐艺的样子。

    顾熙言想,文人雅客大多孤傲,更可况是能把洞箫吹得这么好的人,想必也是孤傲非常、听不下去别人的意见吧。

    那白衣男子略一愣,旋即微微一笑,低头轻拭着手中的白玉洞箫,淡淡道,“御林苑的宴席要开了。”

    “夫人不该出现在此处。”

    顾熙言笑了笑,“是妾身多嘴了。”

    等她转身走出去,那叫德允的小黄门正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见了顾熙言忙道,“平阳侯夫人,您这是跑去哪里了!可算找找您了!这宴席都快开了,夫人快快随奴才来吧!”

    顾熙言点了点头,跟着小黄门朝御林苑深处走去。

    身后是一片青翠隐隐,庭院深深,雾锁楼台。

    那白衣人手持洞箫,站在白玉栏杆下,脸上仅有的淡淡笑容逐渐消失殆尽。

    顾熙言,你不该出现在此处。

    更不该遇见我。

    ……

    御林苑中的锦峰阁里头,已经是云鬓花颜满座。

    锦峰阁是座三层小楼阁式的建筑,二楼三楼皆做戏台使用,故而今日宴饮只开了一层。

    进门处开着四扇菱花槅扇门,两梢间的隔墙各开着四扇菱花槅扇窗。

    正屋里设着一条缠枝红木的长宴桌,桌旁坐着贵女十来,桌上摆着冷碗、热碗数例。

    顾熙言进了门儿,和一众贵女纷纷见过了礼,左右打量着找位子落座,好巧不巧,正和长宴桌那头的晖如公主遥遥相对了一眼。

    晖如公主独占宴桌一角,左右皆无人落座,两旁隔了一个座位坐着的贵女更是一脸如避蛇蝎。

    顾熙言见状,当即微微一笑,朝冲晖如公主走过去,在她身侧落了座。

    晖如公主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袍,戴着顶华丽繁复的宝石满镶珠帽,正低头拿着一把镶宝石的匕首,有一搭没一搭的削着手中一块白骨。

    这场景真是熟悉极了。

    顾熙言莫名打了个哆嗦,尽量不去瞅她手中的那一小块白骨,笑道:“妾身见过王妃。”

    晖如公主抬了眼皮子看了顾熙言一眼,神色冷冷,“平阳侯夫人的胆子比上次大多了,如今竟然敢坐在本公主身边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顾熙言笑了笑,“再者,既然公主身边空着位置,自然是给人坐的。”

    这话是说给晖如公主听的,也是说给旁边几个如避蛇蝎的贵女听的。

    晖如公主听着这安慰的话,深深看了顾熙言一眼,复又低头拿着匕削起了手中白骨。

    说话的功夫,宫婢们已经捧着一个个朱漆南瓜食盒进殿。

    食盒之中,每只蟹子有两只拳头那么大,揭开盖,只见蟹膏堆积,如玉脂琥珀一般红澄澄。

    螃蟹不用油盐,只是放在竹笼上用清水烹煮。

    因蟹水生,怕冷了发腥,故而每人面前只放一只,吃了再取。

    除了桌上原本就有的几十碟冷碗、热碗,宫婢们还一并上了佐蟹的腊鸭,琥珀色的醉虾……另有几碟清嘴的果品,多是风干栗子、乌菱角、蜜橘之类。

    螃蟹上了桌,一室的贵女立刻闹腾起来了。

    那厢,白家嫡女白明阮举着手里的一只螃蟹,笑道,“用‘蟹八件’拆完一只蟹,至少得半炷香的功夫,叮叮当当,怕是一间房子都盖出来了!今秋咱们既然吃这最后一回,便图个痛快,徒手掰开吃了才叫返璞归真!”

    一旁的贺家嫡女贺斯盈笑道,“什么好话都叫你安在自己身上了!我偏要拿着‘蟹八件’拆蟹,拆完整只一起吃,那才叫一个痛快!到时候你可别眼红过来抢!”

    顾熙言见了只笑不语。

    上一世,她混迹诗社雅集,认识了不少贵女玩伴。

    若论关系好的,也只这白明阮、贺斯盈二位。

    这两位是真真的爱吃、爱玩,每回总能吃喝玩乐出新花样。

    顾熙言身子弱,素来忌口,只寥寥吃了一点蟹膏,便放下筷子,拿兰雪茶漱了口。

    一旁的晖如公主打小在西北长大,对螃蟹觉得新奇,两口下腹,便觉得有些吃不惯。

    只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着桌上的菜肴和腊味,一杯一杯的自斟自饮。

    那厢闺女们已经闹成一团,只见白明阮飞快的跑了过来,将手中的一银碟剥的整整齐齐的蟹肉放在顾熙言面前,笑道:“顾姐姐有口福了,方才我和贺斯盈打赌,白白赢了她那用蟹八件剥了半天的蟹,特意拿来孝敬姐姐!”

    眼瞅着身后的贺斯盈已经朝这边儿扑了过来,白明阮伸手拍了拍一旁的晖如公主,说了声“也孝敬王妃娘娘!”

    便撒丫子跑了。

    方才听了白明阮那句话,晖如公主当即愣在了原地,随即又被拍了一下,心中更是一股莫名暖流划过。

    看着晖如公主呆愣的样子,顾熙言可真怕她再来一句“放肆”之类的话,忙笑道,“她俩素来是个没正型的,公主别理她们便是。”

    晖如公主没说什么,只拿起筷子从哪银碟里头夹了一筷子蟹腿肉,放入嘴中咀嚼了起来。

    见顾熙言饮着清茶,面前的酒杯却不动。

    晖如公主顺手提起小酒壶替她满上,“平阳侯夫人既然体虚,方才又用了几口蟹膏,便该多饮些黄酒暖身才是。”

    螃蟹阴寒,酒属热性,取烫过的黄酒喝下,更容易中和螃蟹在体内形成的寒气,有祛寒舒郁之效。

    顾熙言平日里不常饮酒,看着那杯斟满的黄酒,迟疑了片刻,方才如喝药一般,仰头饮下。

    晖如公主看着她那皱巴巴的小脸,咯咯笑道,“看来,平阳侯夫人不禁胆子小,酒量应该也不怎么样。”

    顾熙言被呛得咳了两声,道了声“恕罪”,忙端起雪兰茶饮了两口,才把那股子酒味压了下去。

    锦峰阁外设有投壶,诗社,抚琴等数个场子,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众贵女纷纷离席玩闹,分外热闹。

    顾熙言见晖如公主也瞅着外面儿,想着她应该是喜欢这种活泼好动的玩乐的,便道,“公主,不如随妾身去那投壶场子里凑一凑热闹?”

    晖如公主饮了一口黄酒,“我柔然儿女是马背上长大的,要来便真刀真枪的来,投壶有什么意思?”

    顾熙言抿了抿红唇,觉得有点尴尬。

    正想说点别的,又听晖如公主道:“不过,我离开柔然两年,倒是十分想念柔然舞曲。”

    顾熙言当即笑道,“妾身不才,只会一首柔然舞曲,愿意给王妃以曲伴舞。”

    大燕朝盛行胡风,大街上不仅有人桌胡服,更有人专门学胡舞、胡乐,供宴饮玩乐。

    上一世,顾熙言大半时间都花在玩闹上,没少接触这些东西。

    晖如公主性子飒爽,听顾熙言说了这话,也不扭捏,当即便跟着顾熙言走了出去。

    古琴铮铮,一双玉手在琴弦上如疾风闪电一般拨动,琴弦颤抖,声声清如溅玉,颤若龙吟。

    琴台前的空地上,一红袍女子正玉臂轻舒,裙摆斜曳,身形如飞花一般轻盈,千圈万周转个不停。

    晖如公主生的明眸皓齿,婀娜多姿,舞起来腰肢款款,步伐轻盈。

    一曲舞毕,周围竟是围了一圈儿贵女,一瞬间的鸦雀无声过后,纷纷高声喝彩。

    晖如公主难得露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竟是当即伸手拉着裙角,行了一个柔然礼节。

    ……

    锦峰阁往前行数百步,有座小山,山顶上设有三界阶八角亭。

    登上山顶,便能一览这皇宫大内的。

    等到顾熙言跟着晖如公主爬上山顶,已经累得满身香汗,只能瘫坐在亭子里,扶着朱漆柱子轻喘。

    那晖如公主全程健步如飞,竟是一滴汗也没有出。

    晖如公主扶着栏杆往山下望去,只见重重殿宇,层层楼阁,宏伟壮阔,令人顿生开阔肃穆之感。

    顾熙言写了一会儿,也来到栏杆旁边。

    方才一路爬上山,浑身燥热,此时阵阵清风拂面,竟是十分惬意。

    晖如公主兀自看了许久,突然扭头对顾熙言一笑:“对不起,平阳侯夫人,上回在王府,我骗了你。”

    “我那旧时恋人确有其人。

    他叫格律。

    我们也曾一同策马漫步,一同花前月下……可他接近我,却是为了骗我——他是叛党之子。”

    顾熙言静静听着晖如公主说话——她生的眉如远山,目似秋波,自是一番不同于中原人的妩媚动人。

    “那日,李肃带着军队,进柔然帮我柔然王室清除叛党。

    我本想去和格律一刀两断,没想到亲眼看到他被李肃斩于马下。

    那些叛党故意挑衅两国邦交,有辱我王室清明,我身为柔然公主,感谢王爷还来不及,又怎会因此恨王爷?”

    顾熙言一头雾水,“那公主,又为何去帐中刺杀王爷?”

    晖如公主登时红了脸:“我……我何曾去刺杀过他李肃!他生的那样魁梧高大,我一个弱女子,怎会是他的对手!我……我当时不过是随便转转……谁料就……就误闯了他的大帐!”

    顾熙言看了看晖如公主脸飞红霞的模样,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弱女子”这三个字。

    “我本想当面谢谢李肃。

    可当时李肃身中毒箭,正昏迷不醒。

    他那心狠手辣的副将撞见了,便下令把我以刺客之名抓了起来。

    父王母后知道了,想请求服副官放了我,可那副官榆木疙瘩一般,顽固得很!竟毫不松口,非要等李肃醒了再说。”

    “后来,李肃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当时,我已经跟着班师回朝的军队身处大燕境内。”

    “传到大燕的本应该是大捷的喜报,可是,却不知是何歹人散发流言,说此次叛党之乱,实则是柔然意图进攻变陲,淮南王亦有和柔然王室勾结的嫌疑……当时的情状,李肃若是放了我,便坐实了流言,故而只能押送我进京。”

    “再后来……他为了保我无虞,竟然和皇帝说要娶我!我们才刚认识多久,他便要娶我!”

    顾熙言听到此处,已经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上回公主所说血海深仇是假,迷惑妾身是真?”

    世事纷纭,人心诡谲,有很多事实掩于悠悠众口背后,被改写的面目全非。

    晖如公主笑道,“平阳侯夫人,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依夫人所见,我和淮南王爷能走到一起多久?”

    顾熙言摇头,“我不明白,公主指的是……”

    晖如公主笑道,“这里没有旁人,我也不怕冒皇帝的大不讳。

    实话告诉夫人吧——大燕朝对我柔然有恩,我柔然自当臣服。

    可是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大燕和柔然,看似邦交稳固,实则不堪一击,五十年内,大燕和柔然必有一战。”

    “大燕和柔然兵力悬殊,必定是柔然占据下风。

    试问夫人,倘若我和淮南王是恩爱伉俪,到那时,该如何自处?”

    晖如公主仰着头,努力不叫眼眶里盈满的泪水滑落,“我不愿为了柔然,去求李肃手下留情。

    那对他太不公平。

    我也不愿因为自己,叫李肃沾上叛党的嫌疑,也不愿污了淮南王府的百世清明。”

    顾熙言颤声道,“所以,公主为了避免难堪的结束,宁愿斩断一切的开始。”

    晖如公主哽咽道,“他那样的男子,英勇披靡,宛如天神,在我柔然也是百世难得一见的好男儿,我当然喜爱倾慕。

    自打我们大婚之后,李肃把皇帝陛下赏赐下来的美人歌姬全部遣散,更是对我百般照料……他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可我不能害了他。”

    “我没办法。”

    话至此处,晖如公主再也忍不住,如小兽一般,伏在栏杆上呜咽不止。

    顾熙言登时心疼不已,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上前把晖如公主半抱住,轻拍着她的薄背道,“公主……慢慢来,不要逼自己。”

    ……

    宴席散时,已经是申氏一刻。

    延嘉门外,各府马车云集。

    顾熙言看见车辕处绘着木芙蓉的马车,便扭头和众贵女道别。

    不料刚走到马车旁边,却被晖如公主叫住了。

    “平阳侯夫人,这是我柔然之物,只能送给真心的朋友,一旦送出,便永生不能背叛。

    我将此物送给你!”

    话音儿还没落,晖如公主便随手抛过来一个物件,顾熙言下意识接住,捧在手心一看,差点没吓得扔出去。

    是一块被打磨成了小小笛子形状的……竟是晖如公主时刻不离手的那块森森白骨!

    晖如公主见状,掐着腰笑道,“平阳侯夫人,这是牛骨,不是人骨!本公主看你身娇体弱,放在身边辟邪也是极好的!”

    顾熙言听了不是人骨,心中多少好受了些,冲晖如公主道了谢,方才扶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

    不料,顾熙言一掀开车帘,便看到里头同样回看着她的萧让,当即身形一歪,差点掉下马车。

    萧让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捞,把人抱在怀里连声哄道,“没事儿,没事儿,是本候吓着夫人了。”

    要不要这么接二连三的啊!

    顾熙言被吓的欲哭无泪,“妾身还以为侯爷回府了!侯爷怎的也不说一声……”

    萧让以手握拳,强忍着唇边的笑,一下一下拍着怀里娇人儿的脊背,不料一低头,发现顾熙言手里正紧紧攥着一个白色物件,“手里拿的是什么?”

    顾熙言摊开手掌,冲他笑了笑:“是淮南王妃送妾身的物件。”

    萧让点点头,“既是王妃的一片心意,夫人收着便是。”

    顾熙言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皱眉道,“侯爷,妾身是不是过于胆小如鼠了些?”

    萧让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美人儿变得一脸愁眉不展,伸出大掌握住柔荑,挑眉道,“本候,就喜欢夫人这样胆小如鼠的。”

    顾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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