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我都听见了。”
他当时正好就在工作室的小隔间里。
“不过话说回来, ”苏清宁坐回沙发上，托着脸打趣道, “小晏的小女朋友还真可爱, 一哭像个小兔子似的。”
沈晏垂眸，“嗯”了一声。
他记得他和小姑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因为磕掉了门牙, 哭的像个小兔子，看着好不可怜。
他给了她一颗奶糖。
好像从那时候起, 姜知玥就挺爱黏着他。
回忆起小时候的事, 沈晏的唇角微勾, 长睫倾覆下来, 眸子里涣散着柔情。
两个人又聊了会别的, 沈晏因为还有会要开, 也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和苏清宁到了别之后，便离开了, 说下次再来看她。
从会议室出来后, 沈晏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他突然想起什么, 脚步微顿, 沉声说：“去找一下前几天网上传的太太弹钢琴的视频。”
身后抱着文件的助理一愣, 反应过来：“好的沈总。”
等他坐到办公桌前，没一会, 助理便传过来了一个链接。
沈晏打开, 是一个微博视频, 正是苏清宁今天说的姜知玥弹钢琴的视频。
小姑娘一袭白裙，漂亮的像个仙女。
视频里除了她, 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沈晏记得，那人叫祁燃，是星娱的艺人，也是姜知玥的学生，上次，也正是他送姜知玥回的家。
两个人离得很近，小姑娘弹琴时，祁燃正单手拖着下颔，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他的唇角扬起，神情玩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盯着那张脸，沈晏皱了下眉，他的神情向来淡，皱起眉来幅度也不大，只是眼神凉的彻底，眉眼间寡淡凉薄。
他突然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的感觉。
沈晏的心里堆积起浓浓的戾气，直到回到别墅，这股子戾气也只增不减。
他一想起那个下雨天，小姑娘从祁燃的车上下来，隔着雨幕朝车里的人笑，他的心就躁的十分不舒服。
沈晏按亮手机，随后一条记录还停留在他发的消息上。
聊天框内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沈晏忽然觉得，十七岁的毛头小子在面对喜欢的姑娘时，那股子束手无策，他大概是体会到了。
沈晏很想问问姜知玥，今天过得开心吗，有没有想他。
他知道小姑娘肯定不会想他，但是沈晏确实是想她了。
他只是在姨母家别墅里远远的见了她一眼，只见了那么一面，却勾起了埋藏在骨髓里的那股名为想念的情感。
沉默了好一会，消息终于发了出去：“知知，睡了吗。”
不同于沈晏心里的兜兜转转，姜知玥正躺在床上，跟小姐妹颜姝还有唐楚楚，快乐的分享自己成了女神的徒弟这个消息。
她打字打的正开心，手机突然跳出提示，是她那个最近不太正常的前夫发来的。
盯着那几个字，小姑娘想挠头，然后她回：“嗯，准备睡啦。”
反正躺在床上四舍五入就是睡觉了！
沈晏没回，她也没在意，继续和姐妹们网络冲浪。
过了几分钟，手机又提示了一个消息，小姑娘当时正在听唐楚楚分享八卦，手顺势一滑，那句“晚安。”
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了她的消息列表里。
姜知玥在苏老师那里上了两天的课后，又接到了哥哥的通知。
她这几天在星娱都有课，为此，姜知玥特地和苏老师商量了一下，下午下了课再来。
快到公司的时候，门口熙熙攘攘的围了一些人。
姜知玥挤进去，发现大厅门口，保安正在和一个女人拉扯。
女人看着有些岁数了，她的肤色是经常暴露在太阳下的深棕色，眼角处布满了皱纹，一双手略显粗糙，是一双务农耕作的手。
身上穿着被洗的发白的衬衣，黑色运动裤，虽然穿着简陋，但是很整洁，能看出来她用了不少心思。
“保安大哥，我真的是来找人的。”
保安将她拦住，面漏不悦：“不好意思，女士，您这样我们不能放您进去，除非您叫您要找的人来接您。”
“我、我、我找……我不能说，说了会给他添麻烦……”
她的手不断在衣角上摩擦着，神色急切又慌张，嗫嚅着双唇，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顶着众多探究的视线和窃窃私语的哄笑声，女人也窘迫起来。
姜知玥看她手里紧紧捏着背包，看样子好像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她于心不忍，走上前握住女人的手，笑道：“阿姨，您过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呀，我好给保安他们打个招呼叫您进来。”
“啊……”女人一愣。
保安也愣了一下：“姜小姐。”
“这是我们家的亲戚，来找我的，忘了和你们说了。”
“但是……”
保安欲言又止的看了那人一眼，明显不相信姜知玥的话。
“真的没事啦，”姜知玥眨眨眼，“放心吧，不会出事的，就算有事我担着。”
“那好吧，姜小姐请。”
保安最终妥协，他毕恭毕敬的侧过身，放两个人进了公司。
姜知玥将女人带到会客厅，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女人接过，低低的道了一声谢。
姜知玥察觉出来她的紧张，她放缓声音，软着嗓子温声开口：“阿姨，您别紧张，坐着说。”
女人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道：“不用了小姑娘，我站着吧，这地方太干净了，我怕再给你们弄脏了。”
“没事的阿姨，您坐吧，不脏。”
在姜知玥的再三劝阻下，她终于坐到了沙发上。
她的手紧握着纸杯，有些忐忑不安：“小姑娘，你认不认识果……祁燃啊？”
“我认识，阿姨，您说的找人是找的他吗？”
“对，我叫秦岚，是祁燃的……粉丝”
秦岚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继续说：“我想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祁燃。”
姜知玥刚想接过，她视线一转，突然发现祁燃就站在会客厅的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
祁燃的脸完全是沉着的。
他的表情很难看，不似以往懒散肆意的模样，那双让人沉溺的桃花眼，眼尾都扬起锋利的弧度。
姜知玥没有见过这样的祁燃，她下意识一顿，抬手指了指后面：“阿姨，他就在您身后，您还是亲自交给他吧。”
闻言，秦岚也顿了一下，她迅速起身站起，手里的信封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秦岚颤颤巍巍转过身，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声线都在发颤：“果果……”
祁燃冷声咬着几个字开口：“您怎么来了。”
“你别生气，我……”秦岚慌张无措，她的手不停的拽着衣角，笨拙的解释，“我没有给你添麻烦，他们不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我说的是，我是你的粉丝……”
“粉丝？”
祁燃冷淡轻呲，嘴边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来，他抬眸，“是啊，您也只有这个资格了。”
姜知玥：……这是吃到了什么大瓜吗？
她在一旁安静如鸡，疯狂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祁燃的视线突然移到她身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小姜老师，不介意我和我的……粉丝单独聊一会吧？”
姜知玥看向秦岚，秦岚冲她默默点了点头。
“不介意不介意！”
她摆摆手：“那我先出去了。”
姜知玥快速走到门口，关上门，她想了想，还是在外面等了一会。
会客厅隔音效果不错，倒是没听见很大的吵闹声，只不过很快，门被打开。
秦岚走了出来，眼眶通红，头微微垂着，神情憔悴。
“您还好吗？”
姜知玥犹豫了一下，问她。
“没事，”秦岚笑笑，她的嗓音很哑，“谢谢你小姑娘，给你添麻烦了，我先走了。”
姜知玥刚想说去送她，秦岚察觉出她的意图，打断她的话：“不用送我了，你去忙吧。”
她说完，径直离开了。
她的身形瘦小，微微佝偻着身躯，步履蹒跚，看着落魄又沧桑。
姜知玥再回头，祁燃还在沙发上坐着，脸色苍白，表情看着同样不太好。
“你也……没事吧。”
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姜知玥默默的叹了口气，轻声问他。
“我没事。”
祁燃呼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直起身来，长腿一迈，走上前拍了拍姜知玥的头，脸上又挂起懒洋洋的笑：“走吧小姜老师，该去上课了。”
看他不太想提，姜知玥也没问，她咽下肚子里的话，应了一声。
下午的课，小姑娘感觉祁燃全程不太在状态。
音乐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心情，她能听出来，祁燃现在心情很差，他脸上的笑都是强撑出来的。
快下课的时候，姜知玥终于忍不住开口：“祁燃，你是不是有心事。”
“嗯？”
祁燃偏过脸来，半开玩笑的勾唇看她，“小姜老师可真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不是看出来，是我听出来了。”
姜知玥指了一下钢琴：“你可以骗自己，但是你骗不了你的心。”
随着最后一句尾音落下，祁燃微怔，他的神色逐渐收敛，唇角的笑一点一点消失。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就，”姜知玥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来说点什么漂亮话安慰他。
“反正你就尽量开心一点，不然音乐也会被影响到的。”
祁燃垂着头，没说话。
点到为止，姜知玥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时，突然被人拽住。
她回头，发现手腕上搭上了几根漂亮修长的手指。
祁燃抬头看她，他的笑容很轻，神情落魄，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淡如琉璃。
“小姜老师，”他开口，“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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