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言情小说 > 谁要和你复婚 > 番外三十

到了水族馆的时候,已经快到十点。

    一家人随意看了几个地方,便直奔海豹去。他们目标明确,很容易的到了前排。

    小安安看见海豹兴奋的指着叫它,“海宝宝!”

    “是海豹。”靳择琛纠正她。

    小安安仰着头,一手牵着靳择琛一手牵着沈安瑜,把头扬的老高,问他们,“海豹怎么还不给安安鼓掌啊,老师都给安安小红花了的……”

    沈安瑜:“海豹害羞嘛,你给它一点准备时间。”

    “这样啊。”安安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对着海豹奶声奶气的喊,“海宝宝你要勇敢!大家都很友好的,安安在小朋友面前唱歌都不害羞的!你也不要害羞了哇——”

    周围的人听着都忍不住笑了,纷纷看过来。

    一对年轻的,大学生模样的情侣站在不远处。

    女生兴奋的摇着男生的手臂,“那个小女孩好可爱啊,我们以后也生一个。”

    男生轻轻拧了下她的耳朵,“不害臊,你都没毕业,就想着这些。”

    女生挺着胸脯,一脸的恃宠而骄,“不是你说的,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我马上就答辩了,现在想想怎么了!”

    男人眉毛一挑,视线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

    女生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了,“你看什么……”

    男人声音压的低了些,“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什么?”

    “你这学期没课了,我们好像是有时间,不如今晚……”

    女生的脸瞬间涨红了,“你去死吧!”

    沈安瑜看着,不自觉的就笑了。

    当年的她,大概没有想过会给靳择琛生孩子吧。

    因为这个难度系数实在是太大了。

    夸得步子太大,她不敢有那么多的幻想。

    可现在……

    她嘴角带着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靳择琛。

    “怎么了?”靳择琛察觉到视线,瞬间转向她。

    来看海豹的人越来越多,靳择琛大概是是怕人挤到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安安单手抱起,而另一只手正虚搭在自己的肩上。

    一种保护的姿态。

    而周围的声音有些吵,他下意识的微微低头,脸贴近她。

    沈安瑜一时间看的有些发呆,十年前那个单手拿着篮球的少年,褪去了少年的模样,变得越发的成熟稳重。

    就这样的站在她身边,手中的篮球变成了他们的女儿。

    她抿嘴轻笑着,眼中有些湿润,“没什么。”

    当年的不敢奢望,变成了现在的全部拥有。

    她就是觉得太幸福了,有点想炫耀。

    海豹出来了,肥嘟嘟的两只小手碰在了一起,憨态可掬的样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笑声和鼓掌声,将他们隔绝出一片私密的小天地。

    沈安瑜看了下周围,忽然踮起脚来,快速的吻了一下靳择琛的侧脸。

    她这一下来的太没有预兆,靳择琛一愣,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主动弄的有些招架不住。

    要知道,沈安瑜主动的时候很少,在外人面前主动亲热那更是头一遭。

    靳择琛的眸子沉了沉,嗓子有些发干。

    他想继续更热切的接吻,或者想通过她的表情看出,她这忽然的热情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打量了半天,却见这个一下把他撩的心痒痒的人,正没事人一样一本正经的看着海豹鼓掌。

    甚至还配合着一个鼓了个掌。

    靳择琛:“……”

    他有些愤恨的轻咬了下,随后侧过身来。忽然低下头咬了下她的耳朵,甚至离开的时候还故意的用舌尖轻舔了下。

    沈安瑜全身一僵,第一反应就是先看向女儿。见安安注意力全在前面,才松了口气。

    又看了眼周围,大家各做各的事,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其实有靳择琛的身体挡着,别人看到也只会觉得他们是在耳语。

    可她还是心虚的厉害,海洋馆里温度低,可她还是觉得身上有些发烫。

    也确实是耳语了……

    靳择琛直起身来的那一瞬,不紧不慢的在她耳边说了句,“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他那不紧不慢的语调,不知怎么瞬间让她想起,有时他会故意的慢慢折腾她,就那样不紧不慢的,哪怕你再急,他也独有自己的一套节奏。

    混蛋!

    靳择琛垂眼看到她慢慢红起来的耳朵,顿时心情大好。

    撩完他还想全身而退,哪有这样的好事。

    “爸爸爸爸,海豹给安安鼓掌掌了诶!”

    靳慕安小朋友兴奋的声音传来,靳择琛十分愉悦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安最棒。”

    沈安瑜忍不住踩了他一下。

    人模狗样!

    衣冠禽兽!

    -

    看完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海洋馆不远处就有一家肯德基店,正是周日又临近海洋馆,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没了座位。

    推门进去的时候,沈安瑜便觉得胸口有些闷。来回找了两圈以后,空气间无处不在的油炸独有的油腻味让她有些反胃。

    她几乎脸色瞬间发白。

    靳择琛正和安安商量着买回去吃,回头一看便见沈安瑜有些不对。

    他心中一紧,忙问,“不舒服?”

    沈安瑜缓过那股恶心,看着他忽然笑了下,“没事,有点闷。”

    她笑的有点幸福,还有点……羞涩。

    是的羞涩,整个表情,就像是和他们在英国那天早上起来时,她对他笑的一模一样。

    靳择琛被她这个笑弄得有点懵。

    但他来不及细想,只对安安说:“妈妈不舒服,我们买回去吃。”

    小安安一听妈妈不舒服,立刻点了点头。小手有些紧张的拉着沈安瑜,“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她轻笑着,被这一大一小关心着,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可能……

    沈安瑜无意扫了眼自己的小腹,只说:“妈妈有点累了。”

    靳择琛将钥匙给她,“出去等我们。”

    “嗯。”

    是要快点出去了,不然真的要吐在这里。

    -

    回去的路上,安安已经忍不住在车上开车了。沈安瑜闻着还是恶心,却没多说,只是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打开。

    车开到一半,靳择琛问,“我们中午吃什么?”

    沈安瑜压着那股淡淡的反胃感,忽然很想吃点酸,脱开便道:“番茄排骨。”

    靳择琛轻勾了下唇,嘴上却说:“吃这么久,你就不腻么。”

    “不腻啊。”她抬眸,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交汇着,彼此眼中都带着笑意。

    她记得,那是她刚知道怀了安安,什么都不想吃。靳择琛不知道怎么,开始给她送饭,第一道就是番茄排骨汤。

    明明吃什么吐什么,可是神奇的,她竟然吃下去了。

    还没吐。

    沈安瑜轻轻的摸了下小腹,垂着眸子在心里轻声道:希望你也一样喜欢吃。

    -

    他们回去的晚,等吃完午饭已经三点了。

    靳择琛有事出去了一趟,沈安瑜则又躺回了床上睡觉。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靳择琛坐在她身边,正看她看的入神。

    沈安瑜揉了把脸,声音有些哑,“几点了,怎么没叫我。”

    “看你睡得舒服,没舍得叫。”靳择琛扶着她坐了起来,“八点了,安安已经吃完饭了,你饿不饿?”

    沈安瑜睡得有点懵了,过了两秒才慢慢的摇摇头。

    “还想睡?”

    “不想。”

    靳择琛舌尖轻扫了下,忽然有点痞气,“不饿也不想睡,还补足了体力。看来,是想好好配合我做点别的事了。”

    她确实睡懵了,靳择琛欺身附过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护在自己的小腹上,对上他沉沉的眸子,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

    “等……等等。”

    靳择琛已经箭在弦上,一手攥着他的手腕,一手在她脊背上来回流转着。

    却仍给了她时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那语气慈悲的,就像是在说“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

    沈安瑜想了想今天在她水族馆做的事,觉得自己“罪不至死”。

    她觉得自己得征求一下。

    哪怕不是为了自己,还得为了小的呢。

    虽然……并没有确认。

    “有……”她声音有些抖,脊背像是在过电流。沈安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靳择琛的撩拨下坚持多久。

    靳择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某种正叫嚣的贴在她的腿根上,声音却还是平八稳的,“你说。”

    “外婆是不是说明天要带安安去画沙画。”

    这个话题跳跃的太猛,靳择琛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喉咙动了下,才说:“是……吧。”

    他现在还能想起那些事才有问题。

    沈安瑜轻“嗯”了声,又说:“那明天我们去趟医院吧。”

    靳择琛瞬间冷静了下来,她最近好像是有点懒了,今天脸色也不是很好。他有点紧张的问,“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沈安瑜轻咬了下唇,眼里带着笑。带着他的手,轻轻的贴向自己的小腹,柔声道:“就去做一个常规检查。”

    靳择琛对上她的眸子,感受着手心处那处柔软。正有源源不断的力度,再向他传来。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的小腹,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

    沈安瑜手勾住他的脖子,靳择琛配合的低下头,两人的脸贴近了些。她鼻尖蹭着他的,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还不确定,先去看看。”

    随后,她狡黠一笑,咬着唇在他耳边不紧不慢的说:“所以今晚,先放过我好不好。”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炸的,他要是还能硬的起来都成神了,哪还能有什么心思。

    看着她得意的笑,靳择琛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早不说晚不说,非要等箭在弦上时再说。

    他又好气又好笑,沈安瑜总是有办法治他。却也只能抬手轻点了下她的鼻尖,无奈道:“你这个——”

    靳择琛想了半天,竟然没想出什么词来。

    沈安瑜心灵福至,想到那些古早小说里的经典台词,忍不住替他接了句,“磨人的小妖精。”

    靳择琛翻身下来,躺在她身边,呼吸还有些粗重。

    他将人拉进怀里,眉头轻皱着,“你一天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注意胎教。”

    靳择琛的声音有些淡,隐约间似乎还有些烦躁。

    沈安瑜奇怪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问,“你怎么了?”

    靳择琛轻笑了下,“什么怎么了,早点睡。”

    说着,便又将人揽进怀里,还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沈安瑜这一刻觉得,靳择琛把自己当成安安了。

    她往靳择琛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可她觉得靳择琛似乎有点不开心。

    -

    医院,靳择琛看着化验单,表情很沉重。

    沈安瑜忍了半天,实在是受不了了,“靳择琛,你那什么表情?我是怀孕,又不是得了绝症。”

    “别乱说。”靳择琛声音微沉,似是怕触碰了什么禁忌。过了几秒才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太辛苦了。”

    沈安瑜一愣,原来他从昨晚就有点奇怪,是因为这个。

    她还记得,她当年从产房里被推出来时,靳择琛吻着她一遍一遍的说,“再也不生了。”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也不是说说而已。

    他是真的,心疼自己。

    沈安瑜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暖意,这个男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她太多的感动。

    她轻轻戳着靳择琛的胸口,玩笑道:“那怀都怀了,也不能不要吧。”

    靳择琛表情有些复杂,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深。

    沈安瑜心中一骇,他是真的有想过。

    她大声的,打断他这种想法,“你想都别想,你这样让宝宝以后知道,他要多难过啊。再说……那也会伤身的啊。”

    靳择琛眉间终于松动了些,不再像刚刚那样低沉。他将人轻轻的抱进怀里,哑声说:“抱歉。”

    他上个月出差了一周,回来那天两人都有点控制不住,大概就是那晚出的意外。

    他刚刚真的有问过医生,才四周要是不想要,也不会太伤身体。但他无论怎么样,都还是让沈安瑜又受罪了。

    感受到男人的紧绷,沈安瑜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的。

    她手攀上他的肩,轻轻拍了拍靳择琛的背,似是安抚着说:“靳择琛,你别这样嘛,这是好事啊。你陪着我,我不会很辛苦的。”

    男人紧绷的身体有些松动了。

    沈安瑜又说:“我以前其实很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陪我的,我们回去问问安安,问问她想不想要个小朋友陪她一起玩。我们再做决定,好不好。”

    靳择琛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觉得自己真是够混蛋的。

    他安抚似的在沈安瑜背上来回抚了抚,声音已不似之前那么沉,问她,“想要啊?”

    沈安瑜轻抿着唇,抬头,轻“嗯”了声。

    “那我们就留下。”靳择琛揉着她头,笑了笑,又说:“我就是心疼你。”

    沈安瑜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我知道。”

    她当时,真的吓到他了。

    虽然生安安的时候,其实一切都很顺利,但还是吓到他了。

    两人抱了一会,沈安瑜又说:“我们回去,还是先问问安安的意见,她有权利知道的。”

    “好。”

    -

    回家以后,安安一听不久会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可以陪她玩,高兴坏了。还说,让弟弟妹妹快点来,安安要把巧克力分给他们吃。

    两人都松了口气。

    靳择琛这才想起来刚刚那句话的重点,眼睛一眯,“靳慕安,你又偷吃巧克力。”

    “奶奶给的~”安安说完,便跑上了楼,生怕靳择琛要抢走一样。

    沈安瑜看着,不知不觉的就笑了,目光不经意的瞥向了窗外。

    秋高气爽,阳光明亮的逼人。蓝天、白云、金黄的落叶,色彩明亮的像是油画一样好看。

    真好啊。

    -

    肚子里的小家伙大概是知道他爸爸不想要他,尽量表现自己,乖得不像话。

    沈安瑜甚至都没吐过,只是会偶尔干呕。

    即使到了孕晚期,也没有让她太难受。

    她和靳择琛玩笑道:“你看你当时把他吓得,他乖得都让我有点心疼了。”

    靳择琛环着她腰,俯身轻吻着她凸起的小腹。眼睛里全是温柔,抬眼斜睨了她一眼,“你这个人,非要他闹你难受才行啊。”

    沈安瑜讪讪的笑着,“我就这样一说嘛。”

    宝宝真的太乖了,连胎动都是温柔的。

    沈安瑜抓着靳择琛的手贴上去,玩笑道:“他以后的小名叫小乖好不好。”

    靳择琛没有提醒她,这听着有点像小狗的名字。反而非常赞同道:“你生的他,想叫什么都行。”

    靳小乖和靳慕安大约是商量好的,一个选在了情人节,一个选在了七夕节。

    他真的太乖了,沈安瑜从痛到生完,一共才用了五个小时。这次靳择琛全程陪在沈安瑜身边,虽然她还是想让靳择琛出去,以免影响自己的发挥。

    靳择琛执意不肯,她想了想,那就陪着吧。

    有他在,她总是心里会更安稳些。

    沈安瑜产后不久,靳择琛也去医院做了个小手术——结扎。

    这样的罪受过两次就够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一下次的意外。

    -

    靳小乖十三岁的时候,被靳择琛带着去了一趟射击场。靳择琛正在手把手的教着靳小乖瞄准,操作。

    男人似乎天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无关年纪。过了会儿,靳小乖可以独自上手,靳择琛便不在管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父子俩竟然比上了赛。

    靳择琛丝毫没有要让的意思,每一次瞄准都格外的认真。

    沈安瑜和安安在隔着有些远的地方,打着羽毛球。其实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可她还是能听到一点。

    她不自觉的回头,看着靳择琛的操作,忽然觉得他和少年时一点都没有变。

    靳小乖动作虽然不熟练,可是下颌紧敛着,也已有了些模样。

    沈安瑜忽然觉得时光流转,看到了靳择琛十三岁时的样子。

    如果当年,靳炜业实现了那个承诺,带他来射击。也许,也会是这般模样。

    当年,她怀靳小乖的时候,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靳炜业。

    梦里的靳炜业,不再似记忆里的那般冷酷阴沉。竟然多了些慈爱,只是那样看着她,也没说话,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醒过来以后,她就和靳择琛说了这事。

    靳择琛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别怕,他活着做不了什么,死了更做不了。”

    沈安瑜却不是这么想,她拉着靳择琛的手,和他十指紧握。说:“他或许只是想看看孩子们,择琛,你去看看他吧。”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旁的男人身体骤然紧绷,过了几秒才冷硬的说:“不去。”

    四年了,靳炜业去世到现在,靳择琛一次也没去看过。

    她当然不是可怜靳炜业,她是心疼靳择琛。他没放下,亦或者说总是没能坦然。

    沈安瑜无声叹了口气,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过去。

    可她不知道,其实第二天,靳择琛自己悄悄的去了一趟。

    下葬后,到现在四年的时间。靳择琛还能清晰的找到他的墓碑,连自己都觉得神奇。

    他什么也没带,单手插着兜,嘴角带着总归谈不上好看的笑——大概靳炜业要是真的能看到,也能出来揍他一顿的那种拽拽的笑。

    “我来了。”

    低沉的声音,在这略显萧瑟凄凉的墓地里,更带着说不出的味道。

    他顿了会儿,才有开口。

    再开口时,有些疲倦,却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你们三个在下面,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不管了。”靳择琛看着他的照片,眼睛微眯,“不过以我妈的性格,她也懒得理你们,你也少去烦她。”

    说到这,他又顿了顿。

    其实他和靳炜业在有些地方,还是很像的。他想了想之前他是怎么缠着沈安瑜,靳炜业约莫也做不到不去烦温婷。

    他笑了下,点燃了一支烟,就那样默默的抽着。

    等一根烟抽完,才又说:“随便你们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我来呢,就是告诉你,别去吓她。她胆子小,你要是把她吓到,我……”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目光很冷。

    “走了。”

    靳择琛路过靳炜业旁边那座墓碑时,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那里葬着曾佩佩,没合葬却又固执的守在一旁。

    人呐,爱恨情仇,到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

    “妈!”安安抱怨着,“我不跟你打了,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爸。没劲,一点都没有体育精神!”

    沈安瑜终于收回了视线,淡笑道:“等你有喜欢的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管不住心,先从管不住眼开始。

    靳慕安努嘴,“你在鼓励我早恋呐?”

    “妈妈鼓励你做在保障安全的情况下,任何事情。”沈安瑜话锋一转,“孔家那小孩和你走的挺近啊。”

    靳慕安脸忽然有些红,大声道:“我们都一块长的的,我还和靳老二走的近呢。”

    沈安瑜看着自己的女儿,忍不住笑了,“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我……”靳慕安直跺脚,咬着唇说:“我去游泳馆,反正你也不要和我好好打球。”

    “安安。”沈安瑜轻叫住她,“记住妈妈的话,我们支持你们做任何想做的事——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

    “知道啦。”靳慕安忽然转身抱住了沈安瑜,“妈妈我爱你。”

    说完,便飞快的跑了。

    边跑还边在心里想,谁和孔家那个小屁孩走的近了,明明是他小跟屁虫似的跟着我!

    是的,小我半岁,那也是小屁孩!

    -

    晚上,沈安瑜有些薄汗的趴在靳择琛身上,明明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可是大脑却仍旧十分清醒。

    靳择琛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她,她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因为自己而加快的心跳,忽然说:“其实小乖没出生的时候,我很希望他是个男孩。”

    靳择琛的动作顿了下,手轻抚着她的背,声音有些微哑,轻笑着,“我家是有皇位要继承,但是男女都一样。沈安瑜,我怎么才知道你这思想这么老旧呢。”

    “你胡说什么。”沈安瑜不满的轻咬了他肩一口。

    靳择琛“啧”了声,抬手轻打了下她的屁股,“刚刚是谁喊着累,不要了。又想开始了是吧?”

    沈安瑜怕了,她现在没有了二十来岁的体力——虽然当年的体力也禁不起他那么折腾。

    她老老实实的趴在靳择琛怀里,然后说:“靳择琛,我知道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我也知道你已经不在乎了,可我不想你——你以后,每次路过射击场或者是关于射击场的一切,都会成为心里的一根刺。”

    “这根刺,会伴随你一生。动了,就会痛。又不能表现出来,痛也不能说。”沈安瑜眼圈微红,“我不要你这样。”

    “今天,你带小乖去射击场了,你爸爸没能陪你做到的事,你换了另一种身份——你就当做是一种轮回、一种时光转换身份对调的弥补,什么都好。把你心里那根刺,拔了吧。”

    “我们不要用一生,三十年就够了。”沈安瑜轻吸了下鼻子,“虽然男孩女孩都一样,但是你带安安去射击场,安安可能不太愿意。”

    靳择琛抚在她背上的手,早已紧的不像话。他十三岁时,失去了妈妈和一个完整的、自认为幸福的家庭。四十三岁这一年,被人心细的安抚。

    他喉咙滑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不是的。我的不幸,早就被你治愈了。”

    或者是在她答应再给他机会的那天;

    或者是在她答应嫁给自己的那天;

    或者是每次,她制造各种机会让你们见面的时候;

    也可能是在更早的。

    当年他记忆里的,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给他包扎伤口的那天。

    他的那些不幸,早就被沈安瑜治愈。

    沈安瑜,是他毕生想要守护的光与温暖。

    而对于沈安瑜来说,又何尝不是。

    是她一直想要追求的光与温暖。

    照亮了她远方的路。

    他们为了彼此,都成为了,最好的自己。

    靳择琛低头,轻轻吻了下沈安瑜,然后说:“下辈子,记得让我多追你一年在答应,知道么。”

    沈安瑜知道,他还在为了,第一次在食堂见面没记住她,而耿耿于怀。

    可她却轻轻摇了摇头,“我舍不得,人的一生那么短暂,我舍得不和你多浪费一年的时间。”

    靳择琛心底说不出的震撼,他眼圈微红,“那我们,从一出生就开始认识。”

    沈安瑜轻笑着,“好。”

    两人十指紧扣着,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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