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都市小说 > 纨绔的宠妻日常 > ☆、宜夫人

对姜祁而言,  他看过严潇宜的温柔、宽容和冷漠,  而现在即便是眼前的人笑颜如花,他却是觉得头皮发麻。自己做错了什么吗?姜祁不明所以。

        刚才宜儿说了什么?哦!对了,  宜儿难道是以为本世子向她隐瞒了事情才生气的吗?姜祁慢慢凑近严潇宜,试探的说道:“那个宜儿,我、我是不该向你隐瞒、不对!不是隐瞒,是我不该没有及时告诉你我有私房这件事,并不是有意的。”

        姜祁这般说着,  可心里却很是不解。明明宜儿看着没有生气,可看着怎么就这么吓人呢?

        看着姜祁讨好的样子,严潇宜心里也是哭笑不得。自己并不是怪他隐瞒,只是今日的事情的确是有些过了,国公府不缺银两,却也不能这般挥霍,更何况是因为想要讨好她而挥霍。

        然而有些话也实在不适合在这里说,严潇宜心中无奈,  轻叹道:“世子,妾并非……”

        而未等严潇宜将话说完,突然传来叩门声。

        一旁侍候的纤巧上前几步,向着门口问道:“谁?”

        “宁国公世子可在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廖二?让他给本世子滚蛋。”严潇宜的话被打断,悬着的心高高抬起,却无法放下。姜祁原本想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敲门,听到来人的声音之后,满心只有想要掐死对方的心。

        那个胖子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姜祁的声音并不算低,  门外的廖长海听了不仅没有识相的离开,反而是笑嘻嘻的推门而入。“我就说能让这里的掌柜将本公子晾在一边儿的,绝对是国公府的世子来了。”

        “你的脸皮难不成又吃回来了?满京城里,比你更值得人家奉承的人多了去了。”姜祁看着廖二那快要填满门框的身体走了进来,没好气的说道。

        被说穿了的廖长海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但他也没想着告诉姜祁,自己是因为看到之前掌柜出去的时候手里拿着签了姜祁名字的单子,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晾在一边儿的。

        他笑嘻嘻的向严潇宜施礼道:“见过嫂夫人。”

        “廖公子好。”严潇宜还礼。这位廖公子,自那次离开之后,她就再未有见过。如今看着,似乎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身形更加瘦了些。

        行过礼之后,廖长海抱着肚子,走到桌前坐下。“我说世子,你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能将那些首饰全给包了,就给兄弟我留下一些普通的玩意儿?”

        “你来是找本世子算账的不成?”姜祁剑眉一挑,一脸有种你说一个是试试的模样。

        “怎么可能。”廖长海干笑两声。原本他来就是来找麻烦的,只不过知道对方是谁之后,这个念头便又被塞了回去。他可是知道这个姜祁心眼儿小的很,一旦被他抓到一点把柄,他就能跟你没完。

        “这不是上次得了世子的建议,兄弟我就去着手去办了不是。”说着,廖长海白胖的脸上竟是诡异的泛起害羞之色。

        姜祁和严潇宜面面相觑,心里同时想到:难不成是李家三小姐的事情说成了?

        廖长海也不是想要等他们的回应,只是继续的说道:“这次我去求了我大哥,说只要他有办法让李家三小姐同意考虑和咱议亲的事儿,我就和他去西南。”

        在姜祁和严潇宜难以置信的表情下,廖长海慌忙摆手说道:“我可不是非要我大哥想办法让三小姐嫁给我,而是让她能在议亲的时候考虑考虑我这个人,毕竟姻缘这种事儿不是强求的。只是最后我也不知道我大哥使了什么法子,三小姐竟是答应了同我见上一面。”

        “……”姜祁瞧着廖长海傻乐的样子没有接话。

        “三小姐说我只要能在西南待够一年,便同意我们府上的求亲。我向大哥确认过了,李侍郎也是同意的。”说到这儿,廖长海那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眯的更是快要挤进他的胖脸里面寻不到了。

        “然后?”姜祁低下头,拿起茶碗抿了一口清茶。想到李小姐那清丽的模样,姜祁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同意等这个胖子一年的。若不是听了说那位吏部侍郎也是同意了的,不然姜祁真以为廖二是被耍了。

        “然后?”廖长海脸上的笑容减弱,有些委屈。“然后兄弟我不就来这金福楼选礼物来了嘛!谁知道这次新上的物件儿竟是大半都被世子给包了,挑都没得挑。”

        好吧!这廖二还是怪罪上了。然而即便是廖长海如何怨,他可不想将要送给自家媳妇的东西再拿出来让廖长海挑来送给别人。

        比之姜祁平时的模样,胖乎乎的廖长海的委屈模样让严潇宜更是觉得可怜。那些首饰她本就不是非要买的,如今廖长海有用,让他在其中挑选有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姜祁看出严潇宜的心思,赶忙打住。“夫人,你总不会想着将为夫送你的礼物转手让这个胖子挑选吧?”

        “廖公子是要为三小姐选可心的礼物,并不是……”严潇宜试图解释。

        姜祁摇头道:“那都是我送你的。”不管是不是宜儿真的想要,可那都是他送给她的。

        严潇宜见姜祁说的认真,也知道是不行了。无奈,她只得是抱歉的看向廖长海。

        廖长海有些急了,直呼姜祁的名字。“我说姜祁,咱们兄弟一场,你总不能不管兄弟吧?”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去西南?”姜祁问道。

        廖长海撇着嘴,扭了扭身子。“大哥说要过完中秋。”

        “瞧你那模样,怎么?后悔了?”姜祁笑问。

        廖长海猛地摇头,脸颊上的肉也跟着动。“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才不会后悔呢!不过是在西南呆上一年罢了,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你大哥在,你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姜祁冷笑着。

        廖长海不满道:“哼!我大哥就是比我强了。但你也别瞧不上我,我一定呆够了一年,回来娶三小姐!”

        姜祁点了点头,轻飘飘的回道:“去吧!本世子不拦你。”让你小子想着抢我媳妇的首饰。

        廖长海被噎了一下,随即便道:“先不说这个,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总不能真的不管我吧?让掌柜把包起来的东西再拿上来,让兄弟看看呗!我会付钱的。”

        “滚!以前就说你小子笨了,你还一直不信。”姜祁指着他腰间的玉佩说道:“那个三小姐既然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你就该更近一步才是。你腰上的这个玉,我可是记得当初武威侯西南抗击海贼回京的时候陛下赏的,你们兄弟两个一人一块,京城里的人也都知道。你把这个送给李小姐啊?李小姐若是收了,那才是真的打算等你的。贴身之物,可不是那样好退的。”

        这玉佩虽然是御赐之物,却也是陛下私下里送的,没有登记在册,自然可以赠与他人。

        廖长海眨眨小眼,抓着腰间的玉佩一脸的恍然大悟。“哎呀!还是世子你有办法,咱这就去了。”

        说完,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姜祁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好笑道:“廖二喜欢李小姐的事儿不是秘密,除去廖二那模样,家世门第也是配得上的。如今这位三小姐让他在西南待满一年,若是能够受的下来,想必也可以看到廖二的诚意。只不过廖二吃不得苦,廖长霖也不是手软的人,去了西南也不知道怎么受罪呢!”

        “不知道武威侯世子是如何说动李侍郎的?”严潇宜有些好奇。

        “虽然不知道廖长霖用了什么法子,可大概也能想明白其中缘由。廖二在如何无用,可架不住有个争气的兄长在身前护着,即便有个万一,廖长霖没能给自己挣一个爵位,可廖家有廖长霖在,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更何况,如今廖长霖有意扶持廖二,只要廖二能有一分的上进,以后也不是没有进阶的可能。所以,让廖二在西南待满一年,除了确认他的诚意之外,也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上进的心。”姜祁解释道。

        不过对廖二而言,什么上进心都比不得那三小姐来的要紧。

        严潇宜听着他的话,心头微动。“世子,那你呢?”

        “我?”姜祁微楞,立时明白了严潇宜的意思。他看着她,想她对自己抱着怎样的期待呢?可让姜祁失望的是,严潇宜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期待的影子,仿佛这个话仅是她随口问的。

        姜祁有些失望,在想廖长海进来之前的事儿,姜祁突然觉得今天大概不是一个适合出门的日子。然而失望归失望,姜祁却是不想敷衍严潇宜。

        他伸手握住严潇宜的手,望着她的眼睛。“以前我不曾在乎任何事情,肆无忌惮,不知上进,是因为知道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人对我有任何威胁。然而现在不同了我知道自己有要承担的责任,我除了是我爹娘的儿子之外,还是你的丈夫,以后更是我们孩子的父亲。我比不得那廖长霖有想要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也没有他那样的能力。但却是想要护着爹娘还有你,以及我们未来的孩子。想要能够和你没灾没难的、好好的,过上一辈子。”

        姜祁说的很是认真,认真到即便是所说没有什么豪情壮志,却依旧让严潇宜心动。

        严潇宜其实也是明白的。姜家想要今后子孙安稳,姜祁就不能太优秀,恐怕这也是为什么姜文正和大长公主如此溺爱姜祁的其中一个原因。姜祁作为宁国公府的世子,还需要怎样的荣光呢?其实本就不需要了。就如姜祁自己所言,一家人能够好好的在一起,比什么都来的重要。经历过父母早逝的她,也更是明白这一个道理。而眼前的这个人,他是真的希望与自己共度余生的。

        “建功立业也好,安安稳稳也罢!妾会一直陪着你。”严潇宜也是回握住姜祁的手,认真的回答着。

        在这个不是什么唯美的场景下,这对小夫妻说着即便是在他们白发苍苍却依旧记在心的誓言。而当他们每次回想起来,姜祁都忍不住后悔,为什么没有选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在说这些话。导致每次想到这本该值得回味的事,严潇宜都会想到他用账上所有的钱为她首饰的事儿,而他就会想到自己亲手隔断藏私房钱的可能,悔不当初,却又铭记于心。

        而现在,等他们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变的不一样了。

        掌柜笑盈盈的送他们出去,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解的挠了挠头,有些莫名。随后他一脸恍然,世子为讨世子夫人欢心一掷千金,世子夫人自然会开心。哄女人果然还是首饰最好了!

        许久没有出来的姜祁并不着急的回府,严潇宜见他精神不错,也就由着他。

        时辰过了晌午,街道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起来。马车依旧停在醉韵楼旁,两人并肩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身后除了丫鬟和仆子之外,还跟着四名配着官刀的护卫。

        京城之中有护卫的府邸不少,可能够佩戴官刀的却也不多。所以,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即便是不认识姜祁,也都避而远之,生怕冲撞了贵人。而一些认识姜祁的人,虽然与他并肩而行的严潇宜,却也没有几个敢真正打量。

        虽然建安侯府比不得宁国公府,可对严潇宜而言,街头摊贩售卖的东西,也引不起她多大的兴趣。然而,即便是当初父母在世之时,她能这样在街上行走的机会却也是不多,也未曾真正去接触过街市上的热闹,所以一路上看着,也觉得热闹。

        待走到一座戏楼前的时候,周忠在一旁说道:“小的听说这戏楼里请了江南来的一伙耍把式的,世子、夫人,咱要不要去瞧瞧。”

        姜祁看向严潇宜,严潇宜则问道:“江南耍把式的和京城市集上的那些有什么不同?”

        周忠想了想,说道:“细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可这些人都是演给贵人们看的,所以不管男女都是好模样,而且听说里面还有女子的胸口碎大石呢!”

        严潇宜突然有些胸闷。她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没有什么不同,那便罢了。”

        姜祁听罢,摆摆手道:“既然夫人不想看,那我们就去别处。”

        “哎!”周忠点着头,脑子里却是飞快的想着还有什么地方能够让姜祁和严潇宜散心的。

        想到这儿,周忠又道:“眼看着快到中元节了,黎安书院在东街摆起了书画擂台,听说今年的彩头是翰林大学士连友安亲笔所抄写以及批注过的《荀氏笔录》。”

        然而姜祁和严潇宜对此却是完全没有兴致,姜祁懒得去看那些书生‘显摆’,严潇宜则是对诗词根本没有兴趣,这也是为什么喜欢诗文书画的严潇月看不上她的原因之一。所以,某些程度上这两人竟是十分的投契。

        然而就在此时,却是突然听到有人唤了一声:“世子!”

        姜祁下意识的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面色变得铁青。今儿的确是一个不适合出门的日子,满大街的怎么就遇上他了呢?虽然早早就同宜儿说过,可这毫无准备的撞上,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姜祁转身就想离开,可离他们不过十步远的一主一仆已经往他们这里走来。

        两人走到他们面前,为首那位公子虽为男子,可面色白净,眉眼之间带着些许说不出的风情,然而身形挺拔,又无妖娆之相,一派风姿。身旁的小童虽然粗布短打,看着也是红唇齿白的秀气少年。

        “修竹见过世子。”修竹拱手施礼,声音柔和且又婉转,煞是动听。又看看一旁的严潇宜,看着她的穿着打扮,也猜测到了身份。“见过世子夫人。”

        那小童也随着一同行礼。“小的见过世子、世子夫人。”

        “……”姜祁扯了扯唇角,手虚抬一下,没有说话。

        “这位是?”严潇宜问道。

        姜祁轻咳一声,丢出两个字来。“朋友。”

        修竹闻言,眉头微动。也道:“在下和世子相识,世子病中之时,在下无缘探望,不想今日却是在这里见到。见世子如今无恙,在下心中便也放心了。”

        姜祁的紧张,严潇宜看在眼里。修竹虽然看着是借着姜祁的话说着,可如是真的朋友,又怎么会无缘探望?是没有那个心,还是有其他缘故?看着修竹的样貌以及仪态,严潇宜有了猜测。

        “修公子既然和世子是朋友,那何必在这街口站着,还是寻个地方在说话吧!”严潇宜笑着说道。

        姜祁一愣,忙道:“不用,他马上就走的。”

        严潇宜一脸莫名的看着他,说道:“世子怎么知道修公子马上就走?”

        姜祁干笑着,向修竹使着眼色。

        修竹见他紧张的模样,心中暗笑,却也不想在这里惹了姜祁不快。修竹拱手致歉道:“多谢夫人,只是在下的确是有事在身,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严潇宜微微点头,道:“既是如此,也不勉强修公子了。”

        之后又说两句,修竹主仆二人便告辞离开了。

        见他们离开,姜祁终于松了口气。然而他的气还没吐完,就听耳旁悠悠的飘来一句:“原来这就是传言中的修竹公子啊?果然姿容秀丽,难怪当初世子会将他安置在外。”

        姜祁猛地咳了两声,一脸的欲哭无泪。即便是早早同宜儿交代过,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应该将人送走才是,这成亲了,即便无事却还将人留着,任谁也是要多想的。如今在街上撞个正着,虽然修竹并未有做出什么事儿来,可这还是让宜儿发觉了。

        “夫人,为夫错了。”在这个被姜祁视为不详的日子里,堂堂的国公府世子当街向严潇宜认了错。虽无教导,但姜祁下意识的知道,这种情况首先认错,绝对没错。

        严潇宜噗嗤一笑。“世子何错之有?妾本就说过,世子以往的事情妾不会再计较,如今又怎会因为这件事而恼了世子。”

        “多谢夫人。”见严潇宜不似作伪,姜祁之前吊着的气终于完完全全松了下来。

        “那我们可还要继续……”严潇宜问。

        姜祁连忙摇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突然觉得腿有些不舒服。”

        姜祁如何也不愿意在走下去了,万一又遇上谁,可怎么是好?等回去之后,得立即派人将修竹主仆送走,不说其他,以前他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严潇宜被人看了笑话。

        别过姜祁夫妇二人,修竹想到姜祁那紧张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那模样引得周围路人都忍不住往他们这边看来。

        一旁的小童不解道:“公子心情很好吗?”

        修竹点点头,说道:“是的。”

        “为何?”小童问。

        “因为我们可能要离开京城了。”修竹轻轻道。

        “离开京城?”小童不确定道:“公子,你是说世子会送我们出京?我们离开京城,去哪儿啊?是不是方才的那位世子夫人要让世子将我们卖了?”

        “谁知道呢!”修竹笑道。

        幼儿时候便被父母卖给了戏楼,入了贱籍。虽说对姜祁而言,自己不过是与人打赌的来的物件罢了,但经历十五年的颠沛流离,一路被人百般欺凌。细算起来,反而是被姜祁买下之后,自己才有了这两年的安稳。

        今天见到姜祁和他的那位夫人之后,修竹便知道那位玩世不恭的世子爷不会在留他在京城了。离开这个人人都知道他身份的京城,重新开始是他的心中所愿。只是不知道那位国公世子,会不会网开一面,还了他的卖身契?

        而然令修竹没有想到的是,不到傍晚时候,国公府便派了人来。人不仅将他和小童的卖身契怀给了他们,还有他们所住宅子的房地契,是留是卖随他。

        周忠微微躬身,对修竹说道:“世子的意思是,两位多等几日。二位消籍的事儿还得需要去官府签字画押放可,所以修公子不着急这几日,这一千两银子也请公子收着。”

        修竹有些难以置信,他本以为姜祁能够还给他卖身契就已经意外之喜了,却不想自己可以除了那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贱籍。

        瞧着修竹呆愣的模样,周忠心中暗咐,这位当初被世子买来的时候,可都是要死要活的,现在看见了吧!如果不是世子,可真没有几人会好心的给他除贱籍,还连带着他身边的小仆也一同算了进去。

        送走了周忠,早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眼泪的修竹竟是毫无形象的坐在院中,失声痛哭。

        玉清院

        “宜儿,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打赌赢来的,没入咱们院子的账。”姜祁将一个木盒推到严潇宜面前。

        严潇宜将木盒推了回去。“妾并非想要管世子你的私房,虽说府上并不缺钱,但像今天这般不管不顾,肆意花费,却是要不得的。”

        虽然严潇宜从姜祁有事幼稚的行为中生出怀疑,可自大长公主隐晦的向她提起陈太医说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但严潇宜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如此她便不能真的事实由着姜祁了。

        “唉!为夫知道了。”姜祁很是乖觉的点头应着,又将木盒推了回去。“那这些夫人就拿着补上咱们院子的账。”

        想到严潇宜当时那令他头皮发麻的笑,姜祁如何也不敢将这个木盒在收回去了。

        说道要补院子的账,严潇宜本想要推回去的手停顿住了。那些首饰如何也不能全部从账上出的,不然这个月玉清院可是要吃清菜小粥了。她嫁进国公府短短时间,便支空了院中的银钱,定会给大长公主留下一个不会持家的印象。

        严潇宜紧了紧成拳的手,将那木盒拉了回来。“既然世子这样说,那妾便收下了。”

        既然是他惹得事儿,那就让他担着好了。严潇宜抱着木盒,咬牙想着。

        之前坊间对严潇宜的那些流言,姜祁一直耿耿于怀。善于打探消息的周忠没有让他失望,在第三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了个清楚详实。

        “夫人命硬的话一开始是从建安侯府传出来的,先头的那句,却是卢家在背后使得劲儿。”周忠禀道。“起先都是在集市上传着,如今各府上都已经传开了。”

        姜祁冷笑道:“本世子没想着找他们,他们两家竟是先跳出来了。”

        想了想,姜祁抬脚便去找大长公主去了。一个时辰之后,大长公主便进了宫,见皇帝去了。

        自姜祁出事之后,大长公主便很少进宫。今次进宫突然,李淼竟是丢下手中的奏章,要去迎接。管从中吓了一跳,忙出声劝道:“陛下,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被拦下的李淼怒道。

        管从中低声道:“朝中对宁国公和大长公主本就有不少非议,如是陛下丢下朝政亲迎大长公主的事情传出去,怕是又有不少人会上奏弹劾。”

        李淼冷哼一声:“朕的亲姑姑何须他们那些人来说三道四。”

        只是李淼这般说着,却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坐回到了御案前。管从中见李淼听劝,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可等到大长公主到了御书房行礼的时候,李淼却是站起身,上前阻止。“姑姑何须如此?”

        大长公主被李淼扶起,见他一脸不满的模样,说道:“若是在后宫倒也罢了,这里可是御书房,如何能够失礼。让别人瞧了去,还不说本宫乱了纲常。”

        “是姑姑太过小心,这御书房中又有谁敢随意传话?”虽然两人年龄相仿,可对李淼而言,大长公主是他最为信任的长辈。一旁的管从中看着李淼小心的搀扶着样貌比他更显得年轻的大长公主,心中各种滋味。

        大长公主听着李淼有些赌气的话,笑道:“陛下这话任性了。”

        扶着大长公主坐下之后,李淼站在大长公主面前,有些感慨道:“如今侄儿也就能在姑姑这里任性了。”

        这皇位,谁人不求?可求到了,坐上了那至高的皇位,心中却又觉得凄凉。李淼清楚,在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就不会有人在乎李淼是何人了。

        可就在那场叛乱,自己近乎众叛亲离的情况下,正是眼前的人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京中权贵。都说她凶残不顾情谊,可没有人看到她在亲手杀了驸马之后的痛苦,没有看到她挡在他的面前,当殿斩杀逼他退位的宗族之时,那娇弱的身躯是如何的勉励支撑。

        童年的维护,成年时候的拼死舍命,李淼知道在她的眼中,自己永远是需要保护的那个孩子。只有在她面前,他能够做回自己。

        所以……

        “姑姑久不入宫,今天突然来看侄儿,定是有事。”李淼说道。

        大长公主闻言,也不客气。“有人欺负到你表弟头上了。”

        李淼随口问道:“竟是还有人敢欺负祁儿?”

        大长公主便将坊间的那些传言说了说。“祁儿心疼他的夫人,便来找本宫这个做娘的说话。本宫听完便来找陛下了。”

        有了委屈便来寻他,李淼不仅没有恼,还很是开心。当皇帝最好的是什么呢?就是姑姑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想办法给姑姑解决,姑姑受了委屈,他能帮姑姑找回来。

        “侄儿知道了,不会让祁儿受委屈的。”李淼保证道。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不搅扰陛下处理政事了。”大长公主想着姜文正今天去兵部处理京中换防的事情,想来也应该快要处理完了才是,自己若是去的快些,还能和他一同回府呢!

        李淼听罢却是不让了。“姑姑,今天陪着侄儿用完晚膳再回可好?”

        大长公主瞥了一眼御案上那些奏章,问:“陛下的政务……”

        “姑姑侄儿这些日子真的甚是想您。”李淼认真的说道。

        大长公主想着半日未见的姜文正,又看看苦着老脸的李淼,咬牙点头道:“好,本宫先去看看皇后。”

        李淼一听乐了。

        出了御书房,大长公主缓缓往后宫走去。看着御花园中名贵的花草开的生机盎然,不由的想起当年自己在御花园最角落处捡到的孩子。她备受父皇宠爱,却是不知道自己宫中竟还有活的比不上宫人的皇孙。

        当时她觉得这个侄子长的实在是可怜的紧,便求了父皇将她留在身边,陪着自己玩。只是如何也没想到,竟是过了这么多年。

        他们是年龄相仿,可那位小侄儿却恪守着规矩,似是真的将他看做长辈。十岁她得了风寒,小侄儿却是守在她的身边侍疾。稚嫩的脸上带着老气很秋的表情,认真且严肃,让人忍不住想要逗他。

        然而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学会了同别的晚辈那般同自己撒娇,也学会了耍赖。父皇知道他杀伐太重,天下已经是百废待兴,所以继任者不需要有雄心壮志,天下需要有恢复的时间。

        性子平和的孩子进了父皇的眼,父皇明知道皇孙继位,她的那些兄长定然不服。父皇临走之时,让她护着那个孩子。

        大长公主轻笑一声,真不知道父皇如何觉得自己为何能够在诸位兄长的愤怒中护主他,明明她也与他一样的啊!

        记得在听到圣旨的时候,他的难以置信,他的惊恐和不安。还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孩子也终于长大了,也不需要她这个明明大不了他多少,却摆着长辈架子的姑姑保护。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得有些奇怪了呢?这个侄儿似乎对她孝顺的有些过分了。她又不是七老八十,被一个近乎同龄的成年男子一脸孺慕的瞧着,怎么都让她觉得不适应,虽然对方是她的侄子。

        大长公主很想拒绝的,她真的不想有这么大的儿子。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那个人是皇帝。

        在御书房的李淼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一旁的管从中忙问:“陛下,可是要唤太医来看看?”

        李淼摆摆手。“你莫要在说话,这些奏折朕要在晚膳前全部处理。”

        管从中虽然应下,但心里还是记着等大长公主走后,得寻太医来为陛下诊个平安脉。

        大长公主进宫的消息没有多久,便传遍了后宫。皇贵妃卢氏听到宫女禀报,垂眼继续修剪着面前的盆栽。

        “知道了,退下吧!”

        带禀报的宫女离开之后,卢氏身边的大宫女问道:“娘娘,大长公主许久未曾进宫,今天怎么来了?”

        “宁国公世子病中,大长公主哪里有时间进宫。如今世子醒了,自然也要进来瞧瞧的。”卢氏这话说得诡异,那大宫女心中不解,却没有敢多问。

        卢氏想到父兄的野心,暗自冷笑。野心使人膨胀到了近乎盲目的地步,完全不去想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实力。虽已经劝他们打消了立储的念头,但因为姜祁病重,大长公主久未入宫,宁国公也有渐渐远离政务的趋势,便有宁国公府已经被陛下冷落的传言传出。

        莫不说他们卢家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武将,她陪着皇帝这么多年,又如何不知道,大长公主对他而言是何等的地位?如不是她无意中发现,她也不知道陛下竟是将皇城的防卫全权交给了大长公主。这是何样的信任才能做到?

        如今皇后身体日渐衰弱,父兄便又谋划她继任后位。陛下性子宽厚,却不是傻的。当年卢家在陛下心里住建的信任,这些年已经慢慢被消耗殆尽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皇贵妃,她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穿上凤袍,带着凤冠,成为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然而现实却是不容她做这个梦。

        可惜啊!作为卢氏女儿一切都由不得她,就如当年她被父亲送进宫一样。

        第二天,皇后召宁国公世子以及夫人入宫觐见。宫中传出,皇后娘娘赞世子夫人淑慎有仪、性秉惠和、温婉宜人,特赐宜字为号。皇帝得了消息,不仅送上了各种贺礼,更是亲自提笔,写下“宜”,裱了送去国公府。

        皇后赐的号,又有谁敢去质疑?不过一日,坊间的流言顿时不攻自破。京中贵女无不羡慕,一时之间,各府送到宁国公府的帖子络绎不绝。

        建安侯府。

        温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气的摔坏了屋中不少瓷器。

        “她严潇宜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赐号,本来这都是属于我们月儿的。”温氏在屋中骂着。

        一旁的严潇月默不作声,可手中那快要揉烂的丝帕却是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情。一个自己瞧不上的人,因为嫁给进高门,一步登天。

        严潇宜知道姜祁想了法子为自己出气,可不成想自己竟是成了‘宜夫人’。从宫中回来之后,严潇宜就像是在梦中一般,一脸的难以置信。然而她在看到各府送来的帖子,却是有些头痛了。

        “世子,各府送来的帖子该如何处置?”严潇宜问姜祁。

        “先不管这些。”  姜祁拨过桌上那成堆的帖子,他将脸凑近,邀功的说道:“我的宜夫人,可是要怎样谢谢为夫呢?”

        严潇宜将几乎要贴碰到自己鼻尖的脸一把推开,撇过眼道:“妾是应该好好谢谢娘的。”

        “明明是为夫求着娘的,宜儿怎得将为夫抛到脑后?”姜祁不满。抓住严潇宜推拒自己的纤手,将她往怀中一带,纤弱的温软落入怀中。

        “既然宜儿不给,那为夫只得是自己来拿了。”姜祁抱着她,低头吻上那诱人的红唇,心中好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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