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忙碌的日子，永远不知道外头的日头转得有多快。
转眼月考如至了，看排班表的时候意外看到她跟凌珥同一个教室。
还是在她的前面……真怀疑老师是不是故意的。
自上次婉拒他开始，呃，好像也不是很委婉，他就没跟她说过话，好像憋着一股气在闹变扭。
虽然清静了吧，但好像又少了点什么。
看来考完试得找他好好聊聊。
教室里很静，只有笔尖写字摩挲桌面的沙沙声。
穆沐看着这个后脑勺有些恍然，一种熟悉的似曾相识的猝然感袭来，清隽的背影，俊朗的气息，灵活的手指，偶尔滑转的笔，就连教室和桌位都一样。
好似一样，又好像有点什么不同，穆沐觉得自己魔怔了。
忽然有人叫凌珥的名字，转圈的笔一停，惯性掉落，寂静的教室里响起哐当的清脆声。
穆沐回过神来，凌珥起身，不知道老师跟他说了什么，他扭头就走。
很急促，但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穆沐，那眼神似着急，似挣扎，最后还是走了。
穆沐有些茫然，这就走了吗？
发生了什么事？
急得连试都不考？
她也有些不安，急急匆匆写完，捡起地上哪知被遗忘的笔，提前除了考场。
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电话也不接。
之后的考试，再没见到他的人影。
月考成绩出来，穆沐破跌成绩跟年级第二堪堪一分之差。
惊险万分，这明显不是她的实力，老班急了，穆沐被叫到办公室，这个任课老师说完又道那个老师训话，总结一句，太不心细太马虎，这基础的题你最不应该丢分。
穆沐点着头一一认错，连母上大人都亲自打电话过来耳提面命。她只好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早餐豆浆不再，肚子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教室后的那个角落依旧没动静。
萧琳看不下去，捧着她外婆抽空捎过来的土特产哄她，“来，吃点，别人想吃我还不给呢！精贵得很，外婆牌的红小米花生，仅此一点，再多，没有。”
穆沐失笑，接过几个拨开来吃。其实花生那都有，只贵在心意。
“质量好，不走霉泛油，”萧琳卖弄道：“你看，颗颗精致，粒粒分明，外边买不到的。”
话还未完，穆沐皱着一张脸，“为什么你外婆牌的花生这么苦。”
“苦吗？”萧琳又扔了几颗进嘴巴，“不苦啊！”
“真的苦。”穆沐想吐掉。
萧琳眼睛滴溜溜一转，一口胡诌，“纯天然无添加，这不叫苦，叫甘。”
穆沐还是吐掉了，我信了你的邪。
吃了变质的花生的后果是嘴巴长了几颗口腔溃疡，连吃饭都成问题。
人一背，喝水都能呛到。
谁能像她一样，吃花生都能吃出病来。
舌头，两颊，都长了口腔溃疡，穆沐没敢吃早餐，恹恹地来到教室。
低头拿书的时候看到一杯豆浆和一纸袋千层饼，分量还比平时多。
眼睛一亮，久违的感觉，他来上课了。
回头一看，凌珥趴在桌子上睡觉，好像很累的样子，头发也乱糟糟的。
总算看到人了，穆沐心里兴奋，攥起抽屉里预备的那盒牛奶，起身朝他走去。
穆沐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之前的事好好谈谈，但听到他浅浅鼻鼾声时，止住了。
把牛奶放在桌子上，便回去了。
吸了口豆浆，“嘶”真的好痛，看来千层饼味道这么重的食物她是碰不了了。
有些遗憾怅然，廖聪芮刚好坐下，“你要吃吗？”穆沐问。
“千层饼？”廖聪芮惊喜，眼冒金星，“你不吃吗？”
“我长口腔溃疡，”要是吃了这个，无疑是雪上加霜，穆沐不想自虐。
廖聪芮欣然接过，“刚好，我早上没吃饱。”
穆沐不说话，她的饭量多大她是不知道，但听说上次烧烤的东西都是她一个人包尾。
收回目光，一口一小嘬品着。
接下来几天的千层饼穆沐都是给廖聪芮解决，淡淡地喝豆浆还是很幸福的，谁叫她口腔溃疡不仅不好还不断增长扩大，像喜缝甘露的野草，在春天里肆意疯狂的生长。
回头看一眼角落里某人，突然对上一双眸色沉沉愤气灼灼的眼睛。
穆沐一咯噔，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慌忙收回目光。
虽然很想跟他好好聊聊，但也没她小命重要，这事儿先搁着。
也不知道他为啥火气这么大，又不好撞枪口上，只好每天多放一盒牛奶在他桌面或者抽屉。
堆着放着，他抽屉快被塞满了，全德剑眼巴巴地看却不能吃，很是折磨。
某天起床得晚，饭堂关门，他饿着肚子上教室，瞅了眼不喜不悲，拎着书随意看的凌珥，打着商量的语气，“二哥啊，你看你的牛奶也吃不完，给我喝一盒呗。”
凌珥没说话，全德剑就以为他是默许了，刚伸出去的手就被书砸回来。
全德剑瘪瘪嘴，凌珥则继续看书，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东西，即使扔掉也不给别人，特别是他两互换的物品。
一看前面廖聪芮提着一袋千层饼吧咂吧咂吃得津津有味，心里就郁结，还有股恼气。
临近圣诞，同学们都有些躁动，虽然是西方节日，但期待着能放一天假，出去溜溜，感受下圣诞树和圣诞老人的气氛，还听说，这样气氛浓厚的节日，最能促进男女感情和关系的红心旺日子。
青春朦胧隐晦，苹果既能寓意平安，也能表示砰砰跳动的红心，是以，苹果多做同学朋友表达好感的最佳选择。
穆沐平时在班上的人缘还算不错，收了好几个，自己也是有送必回，送了不少出去。
多是女生。
“穆沐，平安夜快乐。”一道清朗男中音打断穆沐点数苹果的思绪，桌面上突然多出一颗又大又红的苹果。像个霸王蹲在哪里。
穆沐呆懵抬头，李伟红着脸走了，“诶……”她叫，李伟越走越快。
我又没怎么他，跑什么！
一回头就看到黑着脸的凌珥在门口，双手插兜，好像人家欠他几百万似的。眼睛漆黑，如寒冬昼夜的冰渣，内里的狂风暴雨，隐忍地翻滚，一簇簇浓烟，似有火苗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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